尘埃中开花

时间:2015-04-19 作者:叶蓁蓁 点击:
    总有人说张爱玲是孤傲冷艳的女子,看透了世间的凉薄,阅尽了人生的孤苦,她笔下的诸多女子皆如莲花,外形清高冷艳,可命运却如莲子般心苦,也有零星女人如玫瑰花的刺,尖酸厌世,也有女人如藤蔓如草芥,卑微可怜,就是找不到对女人的赞美,哪怕是些许的肯定也不存在。因此,历来人都说此女子是替全天下的女人活了一回,颇有“色即是空”的感慨。
    可我认为,张的性情不尽如此,未必真遗世而独立。能写出那么多婚姻、恋爱故事,能把人的心事剖析得如此透彻的张家大小姐,外表看似是一个不黯世事的小女生,但她另类的柔艳和无人可及的贵族气质从骨子里溢出来,旁人都敬而远之。可傲人的面庞多半源于孤单的心,这一点在她倾慕的男人面前展露无遗。
    爱人就像我们面前的一面镜子,细挑旁人,反观自身。宝马女的价值展现在冰冷的合金上,女强人的优越感凌驾在男人的脸面上,恨嫁女的选择体现在房屋家当上,剩女的眼光在追求完美的路上,小女人的世界就捆绑在眼前的男人上。众相皆可清晰地表现在镜子里,有时看了未免触目惊心,有时也是妄自嗟叹。
    像张爱玲这样的“临水照花人”,很多人不理解她缘何爱上胡兰成,一个滥情比才情高的男人!更有人不理解张爱玲怎样不敌胡兰成的那个小护士,理解不了胡兰成为何接连伤害张爱玲的爱意,反而对小护士呵护备至情意稍绵长?
    孰不知在爱的初始,张爱玲就是谦卑而虔诚的信徒,正如她所说“见了他,她变得很低很低,低到尘埃里,但她心里是欢喜的,从尘埃里开出花来……”一个人能在爱人面前变得如尘埃般卑微,这是怎样的一种爱?她的心是何等的纯洁可贵!但胡兰成眼中的张爱玲,先是才情满腹,天性高贵,后是过眼云烟,水中迷花,他不懂得一颗虔诚心的可贵,看不透尘埃中的花开,换句话说,虽然张爱玲把自己看做是胡兰成的信徒,但在爱情里张爱玲更有慈悲心。
    张爱玲是透明的纯粹的,为爱只知付出,不懂残留几分给日后的自己。胡兰成是怯懦的,一代才子终于被张爱玲的才情、感情浸染成了小丑,在张爱玲的光辉照耀下他越发得渺小幽暗,以至于专向柳花深处走去。张爱玲是爱情里虔诚的信徒,一句“因为懂得,所以慈悲”道出了对胡的顶礼膜拜,胡能给予她的每一分都被她当做是慈悲的雨露,也不枉费她千万里的追寻,在胡兰成妻妾环绕的缠绵战线里,张爱玲后知后觉,愚钝的隐忍,终于转身而去。
    也许有人能同时爱两个人甚至几个人,但信仰只能有一个。张爱玲的爱情就是一场信仰。
    张爱玲离开胡兰成时,曾说:“我想过,我倘使不得不离开你,亦不致寻短见,亦不能够再爱别人,我将只是萎谢了。”
    那天,下着雨,天昏暗。